深夜車站口


  「往淡水列車為末班車,請旅客儘速至月來搭乘。」

  蒼白的燈光,打在來往旅客沉重的身軀;陰影爬上了臉頰,佈局成一張張疲憊的表情。

  「滴……………………

  警報聲響了兩次,灰門也跟著開了又閉。隨著開闔,進去了一群徬徨的心,也出來了一群思念的心。隨著警報聲的消逝,列車跟著駛往了下一站,載著這群人們,尋著下一處落腳之處。

  站外,雨綿綿。

  身襲雪白大衣,腳穿霧黑馬靴,秀麗黑髮如溪水,在背後涓流而下;手持湛藍細傘,在這綿綿雨絲中,如同一個避雨屋,把自身藏匿於其中;昏黃燈光,傾瀉而下,撒在女人以及旁邊一個暗紅長方形的行李箱周遭,似舞台,在這一刻,女人和行李箱是主角。

  站口,魚貫而出。「啪!」聲此起彼落,一朵朵傘花開在人行道上,接著前往了下一個騎樓凋謝。

  雨,下了又停,停了又飄。

  「咖嘞……咖嘞……

  站口的鐵門,緩緩地落下,隨著齒輪的密合又遠離,發出金屬碰撞的響聲;站內的燈光似乎是想逃離監獄般的車站,透過格狀的鐵門,偷跑了出來,但最後仍然臣服於站內人員的雙手下,跟著電源的切斷,站內也跟著暗了下來。

  女人還是站在原處,隨著雨勢,開收了雨傘也好幾次。

  她左顧右盼,一雙深咖啡的眼眸,不停地滯留在一台台經過的車子,彷彿用著目光在拍攝著各式各樣急駛而過的車輛,試圖在這些車輛中尋著那記憶中米白色的房車。

  舉起了纖細的左手,看著腕上的手錶,分針與時針分別停在121的數字。她站在這裡足足有三個小時;她在這裡等待著人及車,也足足有三個小時了。

  她把手伸進去了背著的包裡,拿出了手機;手指滑過,開啟了手機的螢幕,一封封未看的信件提示,出現在手機螢幕上的訊息列中;這些希望她不要辭職的信件,如雪花飛來,但是對於她來說,還有更重要的事情。

  「我明晚10點會到捷運站門口,可以麻煩你過來接我嗎?這件事情,我想跟你當面好好的談一下。」

  點開了其中一封她昨天寄出的信,經過了36個小時,始終沒有一封回信。下了飛機,出了機場,坐上了接駁車,搭上了火車,坐上了捷運,她所思念的那一封電子信件,依然沒有出現在手機螢幕上。

  她點選了聯絡人,在名為老公圖案按了一下,選擇了撥出電話。「嘟………………」話筒裡傳出了聲音,接著進入了語音信箱;她又再一次撥了出去,結局依然如同30秒鐘前的畫面。

  星子與皎月被烏雲遮蔽,雨又落下,落在女人的身上。這次她沒開傘,任由雨滴落在自己的髮絲上、自己的肩膀上、自己的衣物上,自己的心裡。

  抿了抿嘴唇,她走向了路旁,招手招了一輛計程車,回頭拉起了行李箱的拉桿,拖向了計程車停靠的位置。

  「小姐,要去哪?」

  她拿起了手機,看著依然沒有回覆的信件,以及沒有回撥回來的電話號碼;抬起頭來,看著車窗外漸大的雨勢,似乎是在表現她內心的感覺。

  「嗯,那就去……。」